折梅煮酒夜听雨 二十一
天启因气昊天累他们一道往红尘炼心,决定下去以后定要对昊天三天打九顿方罢,到是柏麟接受淡然,他早习惯了。
故,一行人连带小麒麟一起,入了轮回,往人间而去。
此时,人间正是晚唐末年,妖魔横行,皇帝沉迷修仙,逼迫百姓献上孩童以供炼丹,国师齐端多番阻止,触怒君王,将之发配千里,逐回钱塘老家成了庶民。
彼时,钱塘清波门夫子巷的许家大娘生下四胞胎,除了老四皱皱巴巴与先前白白胖胖三兄弟不太象外,那三兄弟就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精致漂亮,玉雪可爱。
许家郎君先得一女名唤: 姣容,后又一举得了四子,便是小儿子生得差强人意不过清秀,但其他三个儿子却是俊美夺人,又怎不让他欢喜?
于是,许家郎君以“麟、启、天、仙”四字为四子之名,并往邻巷专诸巷去拜被贬国师齐端为四子之义父,求得荫护,以保其能平安长大。
齐端虽是被贬,可自身道法高深,先皇帝在时他便是双十年华容颜,而今当今已垂垂老矣,他还是年不过双十,又如何不令当道者心生贪妄?毕竟,长生久视乃众生愿。
齐端甚喜那容貌相似之三子,但对许仙却平平,到不是他有所偏,而是许仙自小行为便异常人,不爱读书习武,也不听训诫,总是逃开所有人独往山间与林中魑魅魍魉为伍,还数番顶撞齐端,认为妖魔鬼怪也是众生之一,当一视同仁。
许父让幺子气得大病,许母更是日日垂泪,可打也打了,教也教了,他就是不改,还狂言日后一统三界,气得许家夫妻在许仙年满二八时将家给分了,由许仙随他们夫妻住在夫子巷旧宅,而许麟他们三个则随齐端住专诸巷齐家大宅,至于长女姣容则在年前嫁予邻县李公甫去了。
许家不过寻常人家,许父虽是夫子,名下有间书舍,可教导几名学子收束脩为生,不至于日子紧巴巴,却也不宽裕,若不是许麟他们三人养在齐端膝下,齐端又多接济,只怕早撑不住了。
许父亦知自家儿子拜这义父占了多大便宜,故早同许母及女儿议定,日后许麟他三奉养齐端,而许仙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接自家书舍便好。
缘此,分家后许父还悄悄往官府送的分家书上注明了,许仙与许姣容及许麟三兄弟,在许氏夫妻亡后便即时断亲,从此再无关系。
——实在是许仙这从小到大的行止让人悚然,许父不想因己之舐犊情深而误了自家女儿及其余三子。
至于许父自己,儿女既是债,无论如何身为人父,总是要护上几分的。
如此,次年许家夫妇病故后,许仙便与自家兄姐成了陌路。
此事原非许姣容他们薄情,实是许家夫妇是让许仙这不肖子生生给气死的。
许仙今已十八,虽生得清秀,却身无长技,不似许麟他们已考得秀才功名,又各擅书画等技,声名远扬。因此,只靠着自家老父吃饭,成日游手好闲的他,并不为众家闺阁看好,自无人上门说亲。
许仙虽妒三位兄长仙姿玉貌,却也自认长得不差,虽无才干,也自认有才,故而反看不上寻常闺秀,一心讨个绝色佳人。
且不论许仙家世如何,单说他无一技之长,连个秀才功名也无,书舍自然无力承继之下,又有哪家女子敢嫁?
长得好?再好能当吃还是当喝?再说,许仙与三位兄长比,那就是云泥之别,人家姑娘眼瘸会挑上他去?
所以,许仙不怪自家无才无貌,到恼上自家双亲将他生得不及兄长,日日与许父争吵不休,还常上山招惹精魅,惹来无数闲话,更在争吵中口出不逊,气得许父吐血,许母重病,双双而逝。
此等行迹,又有许父生前立下的书文,自然兄姐与之再不往来。
许仙先前并不在乎,他家书舍没了夫子,但他好歹识字,给顽童开蒙还是可以的。然,其不孝之名久传,四邻八舍又有几家敢将稚子送到他的手中?不怕也教成不孝子,岂不悔之晚矣!
故,书舍关闭不过迟早,囊中羞涩亦是必然。
许仙是个心空志大的,眼见教书不成,就想考功名,前面三位兄长若非无心仕途早已入得宦海,他考个秀才应是手拿指捏才是。
然,连考三年,连童子试也没过,许仙常恨主考鱼目不识珠,却从未想过是自家原因。
相较许仙的各种折腾,许麟、许启、许天在齐端教导之下已入道修行有成,兄弟三人常常结伴山中采药,也有时兴起山中论道,或随性而为给山中精灵传道一番,渐渐山中精灵也常来座下所讲。
其中有一红衣少年斩荒,原是山中楠木所化,因是许麟点化,化形时随了许麟之颜,对之亲近不已,常采来山中灵药佳果以赠,还不时冒充许天往齐端府中蹭饭吃,极尽亲近之能事。
许麟兄弟三人因教化生灵有功,天降功德以护之,到免了他们许多麻烦,不似许仙因命格被越发老去畏死的皇帝盯上,想要让人将之炼为人丹以保其长生不老。
——据说生辰纯阳者命格贵重,可得南斗之力,获长生之机。
许仙知晓时,已为人所擒,他不甘己受大祸,嚷嚷出自家还有三位兄长也是同时而降。
来拿许仙之人自是大喜,能有四人奉上,少不得会有厚赏可得,便往专诸巷齐宅拿人。
未料到时,却见荒宅衰草,老鸦狐泣,吓得一众人连滚带爬,而巷头百姓却在奇怪,为何这群人来势汹汹,却未近齐宅就见了鬼似的逃出,连齐家下人也好奇出门探看无果。
钱塘县令是个清官,也是个有能为的,自然知晓定是国师施了法,他也不揭破,反厌了那德行不佳不许仙,暗中着人催促来者将之送去京城,至于以后便与他无关了。
不过,许仙喜同山中精怪混迹,中有条千年白蛇与之相近,自不愿许仙有事,也悄悄尾随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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